USA. San Francisco. 1984. "It's kind of stinky living in this hotel. I don't have nothing only $10. I keep waiting for someone to come in my door and give me money but nobody ever will."... 朋友間常常抱怨面對錄像與裝置,照片往往顯得單薄,當然這是私下說的,公開的時候我們還是會強調照片有照片魅力。但是為什麼我們還是覺得憂心,因為照片畢竟比較安靜,相對於錄像跟裝置,它提供的資訊比較隱微,對於感官的刺激也不是那麼立即。 可是面對Jim Goldberg的作品,我就會覺得這只有攝影辦得到。這組照片是拍攝一堆社會邊緣人,他們暫住在破舊的房間裡面,不知明天的希望在哪裡。可是從照片當中,我們並不能馬上得到這些內容,因為有些被拍攝的人,他們看起來就是正正常常,甚至帶著微笑,但只有我們看到這些人寫的文字,我們才會驚覺,這些人只差一步就要崩潰了。於是我們開始驗證照片,想要從影像當中找出一些線索,確實有笑容看起來好像變得有點苦,可是我們還是難以判斷,因為那就是一瞬間。 我們唯一確定的是他們那時候在那裡,但是明天、後天或是拍照完幾分鐘我們就不確定。有一個實際的例子。有一次我拍一個台北的民宿拍照。說是民宿其實也就是一個破公寓,然後裡面住了一些外籍新娘與移工。我來拍攝的時候看到了房間內有一皮箱,原來是屋主想要把一個中國新娘趕走,為了讓房間比較好拍。我在那個當下傻住了,我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拍攝。不只是因為我覺得殘忍,而是那個房間看起來十分的醜陋,四面完全無窗,油漆剝落,霉味很重。所謂的傢俱就是最廉價的辦公桌跟鐵製的雙人床。儘管如此我還是用了廣角鏡,試圖把空間拍的寬廣明亮一點。我完成了我的工作。 但我並不是說Jim Goldberg的照片引發我對於現實的某種思考,或是透過某種細微的影像刺激了感官,這些事錄像與裝置也做得到。照片的特殊之處是,照片遮住了大部分的世界(空間也是時間),在有些創作者的安排之下,你因此不斷的尋思被拍攝的人走出框外會怎麼樣,在那個拍攝的時間之後的一分鐘又會怎麼樣,但是你永遠不會知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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